本帖最后由 墨香子 于 2014-1-30 23:57 编辑
美人殇曲 一世浓情如稠墨遇水,烟幻之间,点染清水至浑黑,过程又是漫长而柔和。往往这一池砚中墨,总能挥洒出美! 如果说山高水长,爱情则可以爱一个人到山崩水涸;倘若有天塌地陷,而那并不是爱情的终点,可以将爱带入墓葬! 这一生,若遇美人,爱她爱到苍老,死亡已经成了爱情最终的衡量,生死相依也是一种乐趣。 爱已逝,徒留千年的等待,在一夜冰河成霜,冻结情伤! ——前述 (一)约定与等待 阳春,三月。 这个世间总是给人美好的享受,尤其是春季。春风送暖,吹来的总是和煦,风就似母亲的手,抚过她的脸庞,轻柔而带着安慰。 她正站在湖水畔,眼睛时不时望望湖水的那一岸。她是个美丽的女孩,她的面容已经难以用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,或说倾国倾城去形容,因为这些词已很难去概括她的相貌。长长的发髻在风中吹散,一身粉红色的衣衫在风中斗舞。可她的人却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与期盼。 美人粉嫩的脸蛋上若是总挂着忧伤怕是也不再美了。 空气中弥散着香,梨花的香,说是三月其实已时近四月,而今年的梨花还未开放,小小的花苞中已经散发出香,梨花似乎在今年来的早了些。 梨花香,却总有人会愁伤,因为她就站在梨花林里。湖水畔有着小片的梨树,每到四月就会开满白色的花,芳香足以吸引百里外的人前来观赏。有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来,不是来观赏未开的梨花,而是看美人的。 她每年的三月初都会来这里望着湖水的那一岸,那些花痴男就都会跑来一睹夏大小姐的容颜,世间是实在少有这样的美人,常有男人说若是取了夏大小姐,便一辈子享福,哪怕死了也心甘。 她叫夏雨荷,是夏府的千金大小姐,他爹爹是这里富甲一方的大人物,是朝廷里的一品官。同样这座城里还有另一个与其同样富有的大官。所以这座城也是富裕的地方。 她每次来不出意外都会在这一坐一整天,直到暮色黄昏才带着失望回去,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,据街上小客栈的老板说,他至少看到这个女孩来这里等待已经有四年了,因为他在这里开店也刚只有四年。 她就呆在梨花林里,梨花林中有个小亭子,那里正是观赏湖水景色的好地方,她就坐在那,痴痴的望着对岸,随即是一声声的长叹。 那些花痴男只能站在远处望着这个美人。风微微的吹过,她就像感觉不到一样,湖水清波泛起,出现点点涟漪,垂柳在摇曳。 这时候太阳已隐没在山腰,西方的天空呈现一片火红。凉亭里只剩下空的石桌石椅,美人呢?美人早已经离开了,远远的去了。 她临走前只是浅浅的叹息了一声“唉。”又轻声念道:“我总在这里望着,却不知何时望到你归来。” 她一个人忧伤的漫步在街市上,街上的小孩子和她打着招呼。 “夏姐姐,夏姐姐。”孩童天真的叫声,没能叫住这个美人,她只轻轻的回头看了看每天都会和她打招呼的“小黎”。 这样的招呼声他已经听了很久了,现在她似乎已经厌倦了去回答,又回过头继续走。 小黎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夏雨荷走过的身影,竟是很吃惊,他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不搭理他了。竟嘴巴一翘,眼睛里泛起泪花,娇声叫道:“以后再也不理姐姐了,姐姐不喜欢小黎了。呜呜呜”这时双手擦着眼睛,止不住大哭了起来,快步跑进了屋子。 夏雨荷听到哭声,转身望着小黎跑走的身影,心里咯噔一下,痛如刀绞,这才意识到,一句招呼已经伤害了一个小孩子的天真,只怕小黎这个乖孩子,从明天起就再也不会和自己打招呼了。 小孩子的天真不容侵犯,自己后悔已经来不及,她又何尝不想像个小孩子一样去大哭一场,但是她是个大人,她已不能去任性。哭能解决内心的愁吗?不,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。这是她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话。 她没有去找小黎,转过身急速的奔跑回到家中,街口只留下一道烟尘。 她等待的人在哪,又何时能归来呢?她不清楚,她内心只能坚定一个信念,坚信一个不变的约定。对于爱情,往往追逐比等待更痛苦。所以她宁愿选择等待。 坚信爱情的人,就算度日如年的等待也一样很快,一样有乐趣。 晓月当空,月光明亮且皎洁,大地笼罩的如同白昼。幽黄的烛光在月光下便格外显眼,尽管隔着一层窗纸。 宽敞的屋中点着数十根蜡烛,屋子很亮,但却只有她一个人,甚至连个丫鬟都没有,更别提可以陪她说话的人。因为宽敞所以空荡,空荡里弥漫着孤独的气息。 夏雨荷坐在窗前喝着茶,那杯茶尽管已经冲了三次,对她来说却还是苦的,就像第一次的茶水。夜已深,周围沉寂,枝头偶尔传来夜鹰的鸣叫。她却不肯睡去,她又何尝睡的着? 夜鹰依然在叫,房间的蜡烛已经快燃尽。 “雨荷,这梨花美不美?若是做成花环戴在你头上会更美!” “呵呵,我喜欢这梨花。” “我一定送个梨花的大花环给你!” 两个人在笑,充满甜蜜温馨的笑,花丛增添了浪漫。 一个白色的背影,渐渐远去,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梨花丛中。 “不要走,不要走,你还没送我花环······”房间中传来叫声,突然一滴蜡油滴落在手上,夏雨荷轻“啊”了一声,睁开双眼,原来做了一场美好的梦,而梦里他却走了。 夏雨荷头上冒着冷汗,他发觉自己倚靠在床头,天已经渐亮,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,床头的枯蜡将最后的一滴油滴落在了夏雨荷手上。 “原来是场梦。”惊醒的她看看自己的手,起身用清水洗去了蜡油。 一声鸡鸣,阳光透过窗纸,洒射进屋子,天已经亮了,夏雨荷沾湿毛巾,擦了擦脸。坐在铜镜前梳理下头发,她从不喜欢渲染浓妆。素颜的她已经够美。 推开门,迈着缓慢的步子出了门,穿过人群,来到街口,小黎站在店铺前,看到夏雨荷。夏雨荷站在那望着小黎,果真,今天小黎没再和她打招呼。 夏雨荷只得叹口气,向着湖畔走去。 坐在凉亭里,望着湖水对面,她的行动又已经招来了一大群花痴男呆呆的望着美人。 没有人敢去问这个女孩为什么,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夏大小姐的脾气,最讨厌别人问东问西的。 夏雨荷站起身走进梨林深处,径直迈了十来步,在一棵粗大的梨树前停下了脚步,两眼深情的望着这棵并不特别的梨树,树上的花一样也只是含苞。夏雨荷竟伸手去抚摸这粗大的树干,就像抚摸一只可爱小动物的绒毛,轻柔的手在树干上,并不会有感觉,然而两滴泪却滴了下来,滴落在树干上,打湿了树皮。 看去这树皮,带着时代的沧桑,就像老翁的脸,褶皱布满。 当夏雨荷的手轻轻离开树干,泪水也只滴了两滴。看看那棵树,仔细看去苍老的树皮竟有两道细细的剑痕,深深的伤!那正是夏雨荷手抚摸的地方,剑痕已经随着树木的增长变得干裂,却不曾合上,因为那道伤太深。 夏雨荷一向很坚强,今天却对着一棵梨树而流泪,似乎这棵梨树载着夏雨荷太多的回忆,美好的回忆在如今看来都已成沉淀的伤痛! 夏雨荷的眼眸向上一抬,看了看梨树上突出的一根枝杈,枝杈上有排列整齐的七道裂口,从前往后看来,每一道都比每一道老旧,第一道裂口竟和那剑痕一样的苍老。 “唉”又是一声无尽的叹息,这样的叹息她已不知叹了多少声。 又转身慢慢的走回,每一步都比每一步要沉重的多,似乎这条短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。是真的走不到尽头?还是真的没有尽头。 (二)约定与归来 她等的似乎已经没有了精力与心情,再等下去谁又知道结果?熬尽了耐心的等待该是多么长久。她今天没有等到暮色黄昏,看完这棵梨树,便走了,走回了街口。 她的脚步停在街口的店铺旁,小黎就站在店铺前,没有玩耍,因为他还在生气,生夏雨荷的气。小孩子的气往往都最真实。 夏雨荷看到小黎,走了过去,走到小黎旁,蹲下来嘴角轻轻的冲小黎一笑,道:“小黎,昨天是姐姐不对,我今天陪你玩好不好?” 小黎的嘴还在撅着,眼睛转来转去,嫩声说道:“不好,我不搭理姐姐。” 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,似乎理与不理就是一种苛求与安慰。夏雨荷不知何时来的糖果,已经拿出来攥在手心里,送到小黎面前,手一张道:“小黎,姐姐给你糖吃,你陪姐姐玩好不好。” 小孩子看到糖果总是会很高兴的,哄小孩子永远都这么简单。 “好,小黎要吃糖。”撅着的小嘴立马绽放出微笑。 夏雨荷也笑了笑,将糖递给小黎,两个人一起追逐打闹起来。不去想伤心事,陪小孩子玩是夏雨荷现在最大的解脱。 快乐总是短暂的,过后她还是要面对摆脱不掉的愁,她疯玩了一个下午,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夏雨荷那样开心与疯玩过,那时她就像一个小孩子。 床头落下了帷帐,蜡烛已经吹灭,夏雨荷睡了······ 这几天她一直陪着小黎玩,每次都玩的忘我,已经不能用开心去形容。 而时间流逝,时已近四月中旬,这时花叶青翠,杨柳依依,湖畔旁的梨花林竟开的格外美丽,整个小湖边都是梨花香!白色的梨花,就像树上挂了银白色的霜! 夏雨荷不再陪着小黎,她也来观赏梨花,还未到真正赏梨的日子,所以这里的人并不多,她独自在湖边漫步,眼神又再望着远方,湖的对岸总期待有个人在那。 她看到的依旧是远处的黄沙小路,白石桥。将眼神收回,低头望着鱼儿,两着鱼欢快的跳跃。这时只听“哒哒哒”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,格外的响,马蹄甚急,快若行风。 夏雨荷还在看着鱼,马蹄声越来越近,渐迫渐紧。但闻一声健马长嘶,惊破天空,打破湖边的宁静。夏雨荷顿时吓了一跳,抬头望去,神情一怔,身体就似僵了。 一匹黑马赫然立在桥头,马上坐的是一个俊秀的公子,手持檀香折扇,腰佩白玉,身穿锦罗绸缎,长发披散在肩,高长的发辫搭在胸前,一身富贵打扮。 旁边的行人不禁叫了声“好俊的人,好俊的马,好俊的骑术!” 又一个人搭腔道:“这人似曾面熟,却是想不起来了,是哪里来的人,这般富贵。” 马上的公子并没有理会两个行人,眼珠却盯着夏雨荷,一动不动,人也似僵了。夏雨荷直直的站在那,痴痴的望着马上的人,说不出话,此时还能说出些什么? 这位公子又是谁?只见这位公子翻身下马,跑到夏雨荷身旁。夏雨荷还在发呆,这位公子面露大喜,高声叫道:“雨荷,是我!” 夏雨荷也露出了激动的笑容,眼泪已经不止,似欲一下扑进这个公子的怀里,已经没有什么话能够表达她此刻的心情。 旁边的行人还在小声议论道:“这小子,定又是花痴,看见夏小姐的芳容,被迷得神魂颠倒了。” 谁想这句话刚刚说完,眼前一幕顿时让这家伙一惊,嘴巴拉的长长。 夏雨荷顾不得人多,果真一把扑进这位公子的怀里,还在抽泣。哭声中叫道:“纤染,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 夏雨荷的手紧紧的搂着这位公子,他叫花纤染,是个俊气的人,似乎他就是玉树临风这四个字最好的诠释!他与夏雨荷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二人的感情实非难以用爱这个浅显的字来形容了。 花纤染也紧紧的搂住夏雨荷,在耳旁轻声道:“我回来了,我说过会回来,就一定会回来。我们当初的约定我不会忘记!” 四周仿佛静了,静的出奇,二人搂了很久,这分开紧抱着的身体,各自身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。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花纤染轻轻擦去夏雨荷眼角的泪珠,说道:“哭花了脸我可不喜欢,走,上马。” 夏雨荷“嗯”了一声。 或许真正的爱情实难用世间的任何一个词去形容,爱这个字已经很难诠释! 二人上了马,黑骏的健马驮着这样一个美人似乎也变的温顺听话起来,竟没用主人的鞭策,便自己蹿了出去,狂奔在路上,马蹄踏在白石桥上声音脆响,短短几步,便踏过长长的白石桥! 夏雨荷搂着花纤染的腰,身子贴在花纤染的背上,任马在风中疾驰。 “你要去哪?”夏雨荷问道。 “去哪,你说去哪?”花纤染竟被这问题问了一愣,他也没想过带着夏雨荷去哪。 “你这家伙,都没想好去哪,就带我走,岂不白走冤枉路。” “呵呵,只要这路上有你陪伴,走多远都不冤枉!”花纤染笑着。 “你真坏。”夏雨荷的脸不禁红了,害羞起来,轻轻的笑。 花纤染还是这么风趣,他一向也这么风趣,这也是夏雨荷喜欢他的地方。 “你为什么不去梨花林看看,看看那棵树。”夏雨荷道。 突然花纤染一拉缰绳,马站在了那。 “是啊,梨花林,我竟然忘了那了,那可是我走的地方。” 说完,立即调转马头,奔回白石桥,疾行如流水,一会马蹄又踏在了白石桥上,停在湖畔,站在梨花林前。 夏雨荷松开搂住花纤染腰的手,花纤染翻身下马,将手伸向马上的夏雨荷,将她接下马。两个人漫步在湖水畔,走进梨花林里。 (三)约定与回忆 一走进梨花林,花纤染顿时自内心涌上一股冲动,这里勾起了他太多的回忆,也存载了太多的美好。 夏雨荷将花纤染带进梨花深处,走了十来步,二人牵着手停在那一棵粗大带有时代沧桑感的梨树前,走近梨树下。花纤染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两道剑痕,深深的剑痕,细细的伤疤。 夏雨荷问道:“你还记得这两道剑痕?” 花纤染的手不自觉的去抚摸了一下这苍老的树干,干裂的伤。 “记得,怎会不记得,不想这棵树已经这般大,痕迹已经那么深。” “这是你走时留下的痕迹,你走时这棵树还只是细细的树苗,如今已经这样粗壮” “我一走竟是这样的长。” “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多久?你走时我有多么伤心,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梨花林中。”夏雨荷已经有些湿了眼眶。 花纤染似也有些欲流泪,看着夏雨荷道:“不知道我走了多久,我曾记得我走时说送你一个花环,梨花做的花环。” “亏你还记得,你来看这里。”说着手指向那根树杈,指着那七道裂痕。 又道:“这是用刀刻的痕迹,从你走的那年起,每年梨树发芽时我都在上面刻上一道。” 花纤染仔细看了看那刀刻的痕迹,突然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,道:“七道痕迹,不想我这一走竟已走了七年,七年!我不知这七年你又如何过的。” 其实他猜得到,毕竟在花纤染看来,夏雨荷也只是个需要安慰的女孩子,面对七年的孤独,也只怕以泪洗面,终日苦等! 夏雨荷也不禁哭了出来。 “我这七年一直在等,每次都坐在这湖畔望你归来,从早晨到黄昏,只是我不会哭罢了。” 听到这句话,花纤染的心又痛了一分。 七年前也是在这里,那时候二人还是十六七的少季,花纤染是大将军花铁鹰的儿子,花铁鹰正是这座城的另一个大官,与夏雨荷的父亲夏泉鸣同朝为官,一个武官一个文官,平时却是死对头,所以花纤染和夏雨荷虽青梅竹马,二人的爹爹却不同意二人在一起。 万般阻挠下,二人的恋爱也很艰难。七年前也是梨花盛开的四月,花纤染和夏雨荷在这里分离。风雨动摇的大宋年,连年的征战不得不迫使花纤染随父亲去征战。 花纤染告诉夏雨荷自己要去征战,男儿就该干一番大事,以国家为重,虽然谁也舍不得,但不得不目送花纤染离开,战场谁也不能说准是否回得来。 花纤染说过要给雨荷做个梨花的花环,可这个花环还没做,便挥剑在梨树上刺上深深的两道伤,并说:“雨荷,这棵梨树是我们二人爱情的永远的见证!” “你要保证你会回来。” “我保证,待这棵树在开满梨花时,我就会回来。送你花环。” 说完这句话,花纤染转身扬尘而去,再没有回头看上一眼,因为越看就会越舍不得! 夏雨荷留下了泪水,目送花纤染远去,念道:“我等你回来,无论等到什么时候。” 谁曾想这一战就是七年,夏雨荷七年中从没有绝望过,他相信花纤染绝不是个食言,也绝不会轻易战死的人! 七年的时光或许太长,但是对于忠于爱情的人绝不会算漫长,因为他们懂得去等待。 “雨荷,我不知道会让你等这么久,这七年你却是这般的伤痛!” “什么都不必再说,你回来已经足够了。” 两个人擦干泪,花纤染抚着夏雨荷的秀发,轻轻的亲吻了下她的脸颊,夏雨荷顿时感到一股甜蜜。 两个人走出梨花林,坐在了凉亭里。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,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,水声潺潺,微风拂过,街上却没了人,似乎老天有意为二人造就这静谧的环境。 夏雨荷看了看枝头的鸟儿,露出甜蜜的笑,显然花纤染的归来让这个以往愁生满面的美人立即喜笑颜开,好似忘净了所有的愁伤。她的心此刻正如鸟儿一样快乐。 花纤染看着夏雨荷,痴痴的望着。夏雨荷转过头吓了一跳,问道:“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。难道我不好看吗?” “不,不是不好看,是实在太美了,让我好好看看你。”说着双手抚摸着夏雨荷的脸颊。 夏雨荷道:“怎么这你七年都是如何过的?偌大个京城连个美丽的女子都看不到?” “出征七年里,住在京城这段日子虽有美丽的女子,却总比不过你美。我只靠这个撑下了七年。”说着左手从背后拿出一幅卷轴。 夏雨荷疑惑的望着这个卷轴,花纤染将卷轴放在石桌上,缓缓的打开,顿时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出来。待那卷轴全部打开,夏雨荷眼圈有些红了。花纤染问道:“怎么样,有没有你漂亮?” “你这七年就是靠这幅画撑下来的?可惜比我漂亮。” 原来这画卷上赫然画着夏雨荷的像,如真如幻,不同角度看去画上的人仿佛活了一般。 “是啊。不,没你漂亮,可惜我的画技远没有那么高超。”花纤染似乎有些自责。 “不,很好了,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。”夏雨荷擦干因感动而湿了的眼眶。女人总是爱哭的,不管是什么泪,都多愁善感。 花纤染笑了笑,随手摘了几束梨花,三两下编织出一个粉白色的花环美丽的很。花纤染将花环戴在夏雨荷的头上,将画卷起送到夏雨荷手上。 “现在七年前的约定我已全部实现了。梨花开的时候平安归来和送你梨花做的花环。”花纤染握起了夏雨荷的双手,缓缓的道:“现在我将这幅画送给你做定情之物,希望你做我这一世的妻子。”声音温柔而甜蜜。 此话一出,夏雨荷俞加感动,激动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,嘴角微笑着,她并不会害羞,在爱情面前根本就不应该害羞! 她说不出话,她只想多享受一会这温馨与浪漫! “雨荷,我给不了你一世繁华富贵,因为我向往清静朴素的生活。但我可以用我的双手,将银枪作耕犁,用简朴供你一生!”花纤染话说的坚决而有力。 夏雨荷已经想脱口而出答应他,可终身大事总要问过父母,并没有做出回答。只轻轻的点了点头,道:“我想总要先问过我爹爹和娘亲再决定。”说完脸泛起微红,头转了过去。 花纤染忙道:“这是自然,终身大事总要问过的。我等着你,无论何时,只要你肯嫁给我!” 夏雨荷收下那幅画,转身用馨香的丝帕擦干泪痕。踏进梨花深处,从梨树下取出一把桐木琴。花纤染坐在那里望着,忽闻悠扬婉转的琴声想起,一首熟悉的曲子,却已经陌生了七年。 一首相思的曲子曾在七年前诠释了两个人的爱情。 夏雨荷将琴放在石桌上,花纤染听着这首曲子,说道:“熟悉的的曲调,七年前我曾与你一起弹奏它。今天我也该与你一起奏起七年前的回忆。” 说完,走到夏雨荷背后,双手搭上琴弦,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,曲调更加韵味深长,悦耳回荡。 夏雨荷是从小习练琴棋书画的,这些东西无一不精通,每一个大家小姐都是要学这些的。花纤染在父亲的教导下,自幼学习枪法剑术,琴画技艺,二人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双。 待这一曲奏完,夏雨荷问道:“你爹爹难道没有和你一起回来,你没有先回府里看看你的娘亲?” 花纤染一愣,道:“我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你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唉,实在不孝,竟忘记去看娘亲。” 夏雨荷道:“那还不赶快去看,我陪你一块去。” 由于父子出征,二人都住在京城的府衙里,而家中只剩下花纤染的娘亲和下人们。夏雨荷也一样,她爹爹虽是文官,可朝廷事务繁多,大多都在京城居住。 花纤染道:“好。”话音刚落,二人骑上马,疾驰向花府而去。 (四)恩怨与噩耗 “嗒嗒嗒”扣打着门环,夏雨荷站在门外,花纤染牵着马等待门开。这里便是花府,花纤染的家。 “嘎吱”一声,两扇大门开了,花纤染看着开门的这个老者,他一眼便认出这是花府的管家。 那管家见到花纤染的第一眼,简直有些惊诧,叫道:“少爷,少爷,是少爷,少爷回来了。”这一叫,全府听见的人都出来了,只听见一个妇人叫道:“在哪,少爷在哪?” 花纤染带着夏雨荷走了进去,那管家立马去搀扶走过来的那个妇人,一个穿的华丽的妇人,不用说这指定是花家的夫人。 花纤染看到这个妇人,眼顿时一亮,立马跑过去,叫道:“娘,娘,儿回来了!”一下子抱住了她的娘亲。 夏雨荷在那望着。那妇人高兴的合不拢嘴,道:“纤染,你终于回来了,让娘好好看看。”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花纤染。“你看你出去这七年,都瘦了,快进屋去。” 七年不见儿子该是多么的想念,也许那鬓边岁月留下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见证,思念的白发! 刚要走进屋去,那妇人一转头就看到了夏雨荷,顿时高兴的脸沉了下来,花纤染看到娘亲的脸色,也看向夏雨荷。 夫人叫道:“纤染你怎么还和这个女人在一起,你父亲从前就叫你离开她,你跟她不会有好结果!” 夏雨荷顿时愣了,周围也静了,花纤染也一脸惊诧,他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也会和爹爹一样这样反对他和夏雨荷,小时候花纤染的爹爹和娘亲都很喜欢这个女孩,可不知为什么,在七年前发生了变故,二老的性情对于夏雨荷大变,完全不支持。 起初花纤染只是认为自己要去战场,父母怕自己回不来,而阻止二人的交往,是为了雨荷好,怕耽误雨荷的一生。 可如今看来已经明白,远不是那个样子,想象总比现实美好的多。 花纤染已经茫然,到底为什么不可以和雨荷在一起?他很想知道答案。夏雨荷也一样想知道,而唯一能解答的人就是花纤染的娘亲。 夫人怒气冲头,脸几乎红的像涂了一层朱砂。接着管家没有说话,夫人也没有说话,转身径直大踏步像屋中走去,管家也一并随着。连头都没有回,理也不理花纤染和夏雨荷。下人们都愣着。 走到门口,夫人怒喊了一句,道:“纤染,你若不听你爹爹话,非要和这个女人在一块,就给我离开这个家,再也别回来!” 说完关上了房门。 花纤染的脸已经因惊愕而变的扭曲,就像是一块褶皱的白纸。一个下人叫道:“少爷,别愣着了,快去看看老夫人吧。” 花纤染回过头看了看夏雨荷,夏雨荷看着花纤染,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,她在哭泣,哭的撕心裂肺。一转头快步跑出了院子。 “雨荷,雨荷。”花纤染望着跑出去的夏雨荷,徒留下纤细的背影。花纤染只气愤的“唉”的叹了口气。他实在左右为难,无可奈何。他想追出去,但实在应该先顾娘亲。 无论任何时候,孝义总大于爱情。花纤染立即跑进屋子里,一进屋就看到管家陪着老夫人坐在那,老夫人依然怒不可遏。 花纤染走过去,看着老夫人,对管家吩咐道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 “是。”管家缓缓走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 花纤染双手搭在老夫人的肩头,道:“娘,您能否让我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爹爹和你一直反对我和雨荷?以前你们对待雨荷不是这个样子的,况且爹爹和雨荷的爹同朝为官······” “不要提你爹爹和他同朝为官,她爹实在不配与你爹爹相提并论。总之你以后不要再理夏家的一切人!”老夫人教训道。 花纤染更加糊涂,难道花家和夏家产生了什么纠纷? “娘,那你至少应该让我明白为什么?” “不要再提这件事了,你走了七年,快给我说说这七年的故事。” 老夫人不要叫他再提,花纤染就闭嘴。 “七年来,在京城吃的穿的还算好,至少比家里好得多。随爹爹征战沙场,打了大大小小数百次仗,凭着爹爹的威风,每一场都把辽军打得落花流水,大败而归。” “你爹爹当真英雄不减当年,你们两个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老夫人笑了,听了自己儿子与丈夫的威风,哪有不高兴的。 “爹爹一直都是英雄!这次凯旋爹爹还留在京城忙些事务,我就先回来了。” “嗯,好好,回来就好。他总是忙不清的。”语声一顿,看了看花纤染,又道:“你出去这几年都瘦了,饿不饿,我给你做好吃的去,今天我一定要亲自下厨,几十年没做过饭了。” “嗯,谢谢娘。” 说罢,老夫人站起身,笑呵呵的出了门。 花纤染坐在屋子里,倒了一杯清茶,举起杯又放下,实难喝的下去,他现在正想着雨荷,心里一直放心不下。站起身走来走去,想想母亲的话,想不通为什么。 他现在心里乱成了麻,往往想不透的东西,越想只会越加混乱。 他还是选择做了下来,平静一下内心,喝下了那杯清茶,心静的时候,思绪也会很明。 坐着坐着,回忆起这七年的经历,每一场战役的生生死死,突然皱了皱眉头,立刻起身走了出去,花纤染来到书房,在书柜上翻找,将一本藏在底下的老旧的书拿了出来,是一本兵书,苍老的兵书已泛黄。花纤染坐下来,翻着每一页,这本书里讲了很多战略战术,用兵之道。 手停在第四十页,略读了下。自言自语道:“原来这样,怪不得那场仗敌方的军阵难以攻破。”这时只见一张纸自书中掉落,花纤染立刻将纸捡了起来,本以为是兵书老旧,书页残损。仔细一看,花纤染大吃一惊,脱口道:“啊,怎么会。”并不是书页,而是一封信件。 花纤染放下书,手里攥着那封信,急急忙忙跑了出去。信并不太长,却说的很明白。 这时只听门外一声马叫,接着有人扣打门环。花纤染立刻开了门,这本应是管家开门,可花纤染却正好路过。 门外站的是一个劲装的汉子,花纤染打量了下这个汉子,问道:“什么事?” “花将军自京城捎来家书。”说着将一封信呈上。 花纤染一听是爹爹捎来的家书,急忙接过。这时管家才走过来。 关上门,花纤染拆开这封家信,通读一遍,眼睛竟死死的盯在最后一排字上,眼神就像是见了鬼,脸色俞加难看,惊异的很。花纤染拿着信快步走进后院。 老夫人在伙房亲自做饭,花纤染第一眼就看到了老夫人。叫道:“娘,爹爹捎来家书。”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,立刻放下刀具,走了过来。 “快给我看看。” “娘,我有事问你。”说完拽着老夫人走进前院大堂。 老夫人看花纤染急急忙忙,问道:“怎么了。” “这两封信上所说是怎么回事?” 老夫人拿过那封家书和花纤染先前找到的信。略看一遍也不禁大惊失色。 老夫人久久没有说话,花纤染竟也沉默。两个人一起坐下,老夫人这才说话。 “事到如今,我也只好告诉你了。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同意你和雨荷在一起。” 语气中满带着无奈之意。顿了顿又道:“正如信上所说,这封信是八年前的家书,那时你爹爹在京城就已经发现了夏泉鸣的野心。所以捎来家书阻止你和夏雨荷在一起。” 夏泉鸣正是夏雨荷的爹爹。 “夏泉鸣那时还只是个三品官,可以说荣华富贵是不缺的,可是他并不满足。他知道你爹是个忠国良臣,所以一直设计陷害你爹,因为你爹你他实现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”最大的阻碍。他拉拢朝中奸佞,伪造假证陷害你爹说你爹爹想要夺下大宋江山,还好皇上不是昏君。觉得事有蹊跷,己经查明,查出证据是假。可惜却没查出是夏泉鸣伪造。” “如此说,怪不得爹爹一直和夏泉鸣过不去。”花纤染道。 “是啊,自此你爹爹便明察暗访,查出夏泉鸣的动机,他想权倾朝野,但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拖到现在也没能将夏泉鸣查办。你要知道那是诛杀九族之罪,你跟夏雨荷在一起只会受到牵连。我们也只能狠心分散你二人,故叫你随你爹爹去征战。若不如此哪有愿意将儿子送上战场的。”老夫人说来满心的悲痛。 花纤染听了全然明白事情的经过,想必夏雨荷也绝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个奸臣。 花纤染站起身立即出了门,老夫人没有拦,也绝拦不住。他知道花纤染要去哪里。 没有哪个人愿意让自己的爱人悲痛,也没有哪个人想知道自己父亲的恶行。花纤染正在犹豫他是否应该将事实告诉夏雨荷,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夏雨荷。 (五)失踪与变化 花纤染骑着马,马蹄疾行踏在白石桥上,发出“嘚嘚”声响。过了白石桥,花纤染就看到了四月像披了一层雪的梨树,淡淡的梨花香,经过风的吹散,香气俞加浓。 总有人希望在梨花树丛中见到一个人,一个美丽的女人——夏雨荷。 可今天他却没有见到该见的人,花纤染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,如果夏雨荷从他家出来没有来这里又会去哪?才短短几个时辰。 回家,这是花纤染唯一能想到的夏雨荷会去的地方。受了伤的人总会去曾经充满甜蜜的地方来拟补伤,尤其的是情伤,除此外那就一定会回家。 马蹄疾奔,花纤染在担心,一种莫名的担心,到了夏府的大门前,花纤染不禁傻了眼,直直的愣在那,他看到的是紧闭封锁的大门,这座房子似乎已经空了,空地彻底,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剩下。 大门上贴着封条,白纸黑字的封条形成一个大大的叉子。上面还盖着官府的大印。 看来花纤染来迟了一步,他父亲家书抵达的那一刻就是夏家被封的那一刻。因为那封信上的最后一排字清楚的写着:“证据确凿,已命将夏府封之。” 花纤染犯了一个错误,严重的错误,他看到信的第一刻应该来夏府而不是找娘亲问清来由。人总会犯错,有的错却一辈子也挽回不了。 家封了,那么人呢?夏府家丁丫鬟夫人和夏雨荷难道一并被抓了? 他调转马头,向一个路边商贩询问。 “你看到夏府的人没有?” “不知犯了什么罪,夏老爷那么大一个官,全家都被抓了,刚刚被官兵带走。” “那夏大小姐呢?” “这倒是没看见,不过官兵好像下令搜捕了。” 花纤染一听立刻急了,一挥马鞭,马匹一声嘶叫奔跑起来。花纤染必须在官兵之前找到夏雨荷,不然夏雨荷就只有被抓的命运。可她会去哪? 花纤染一边走一边想,想的头痛,他实在想不大出了。这时路旁有个弹琴的雅士,扶着那柄琴悠闲的弹奏,感受着四月的美好。 花纤染听到琴声,他一转头,将目光盯在了那柄琴上,琴,他认得那柄琴,就在不久前他还弹过,与夏雨荷一起弹的。琴在这,那么人呢? 花纤染问道:“阁下,你这柄琴哪里来的?” 这个弹琴的雅士皮肤竟然白的像个女人,手指细长,正是一双美丽而适合奏琴的手。他低着头只管弹琴,似乎心无旁骛,可曲子却很生硬,本来一首甜美的曲子竟被这个人弹成了这般伤感。 “琴,琴是我自己的。”他抬起头,看着花纤染,奇怪是她的眼正在流泪。难道弹琴的人也会为自己的曲子而感伤? 花纤染听到回答,看着这个雅士的脸,不禁下了一跳,没有人比花纤染再熟悉那张脸,七年来一直不忘整日思念的脸,花痴男呆望的脸。不错他就是夏雨荷。可她却装成了一个男人。 可男人和女人总是有区别的,尽管她外表装的很像。 花纤染一句话没有说,立刻将夏雨荷拽上马,骑马飞奔跑到了城外。 城外有一处竹林,竹林中有小屋,那是他们常去的地方,可如今这里却已没有七年前那样整洁。带着岁月徒留下的痕迹。 两个人走进屋中,夏雨荷一把扑进花纤染怀里,头倚靠在花纤染的肩膀上,就那样止不住的哭泣。 似乎男人的肩膀总是能给受伤的女人一种安全。 两个人相抱了很久,夏雨荷才不哭了,她终于不哭了。一个女人有时候也总该学会坚强。 花纤染擦去夏雨荷眼角的泪水,说道:“看来,你已经明白了一切。” “我还没进家,就看到了大批的官兵抓了我一家人,封了家门。听到那官差念圣旨。我马上跑了。官兵搜捕,我只好扮成男人。” “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?” “我不敢,也不知道找你是否管用。” “好了,你父亲的罪过总不该牵连下一辈人,都过去了。” “我的家被封了,我怎么办,娘亲等人都被抓了。”夏雨荷在心痛,痛的像在流血。无论谁遇上这样的事都一定会痛心的流血! “没办法,你父亲那么大的罪只有死路一条,满门抄斩是逃不掉的。” 夏雨荷也明白,谁也无可奈何。 花纤染道:“我们先在这里住下,躲过去这阵子,我就带你走,走到天涯海角,总有容身的地方。” 夏雨荷点了点头。二人开始收拾这间灰尘满布的屋子,屋子虽然简陋,却有花的点缀,围绕屋子周围满都是花花草草,四月的花飘着香,屋子也是香的。 时已近黄昏,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。竹木的桌子,竹木的椅子,一张床外加几只碗筷。就是这样安逸朴素的生活。 时已过久,二人依然甜蜜的生活,似乎忘记了一切,从前的事都已经忘记,真的能忘记?似乎一种深深的烙印一般,任谁也忘不了这一生中家庭毁灭的痛。 竹林里总能听到二人的琴声······ 将军府。花铁鹰正坐在大堂内,老夫人就坐在旁边。二人商议着什么。花铁鹰是昨天才回来的,因为夏泉鸣这等奸臣一经查办,他也再没有留在京城的需要了。 花铁鹰一进府就问花纤染的情况,老夫人与他说了一番,花铁鹰顿时火冒三丈,怪罪儿子非要和夏雨荷在一块,这样下去,迟早一起被官兵抓了。 今天花铁鹰吃过早饭就和夫人坐在那里了。 “纤染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?”花铁鹰问道。 “我也不知道,那天他冲出门去,就再也没回来。多半在寻找夏雨荷。”老夫人回答道。 “唉,这个儿子,从小就不让人省心,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从京城回来,本以为七年了,他早该把夏雨荷忘掉的,可谁想刚一回来就又在一块去了。” 用情深的的人又何止能用时间的长短去鉴定。 老夫人缓缓的道:“你就别生气了,你应该了解纤染,他认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。由他去吧,他有追求幸福的权利。” “可他被官兵抓了死在外边怎么办?这你也放心的下。” “我想他宁肯死了,也决不会回来了,毕竟雨荷只有他一个陪伴了,雨荷还是个孩子,她经受不起这些变故。”女孩的心总是脆弱的,又何尝经受的起家庭沦败。 花铁鹰眼睛一闭,长长的舒了口气,道:“也罢也罢,出了事还要我这条老命去给他摆平。” 说完,花铁鹰站在那,静静的站着,看得出他还是很担心花纤染。 这时候街道上大批的官兵来回搜寻,寻找着夏雨荷的踪迹。已经很多天了,皇上已经下了令,这些官兵再找不到夏雨荷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。 他们只有努力的搜寻搜寻再搜寻,仔细的查找每一个角落。 一个为首的官差道:“她会不会躲在被封的家里,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。” 又一个官爷道:“我看有可能,走随我去搜她的家。” 话音即落,大批官差向夏府而去,那官差一把推开紧封的门,叫道:“搜”。 这所房子里除了没了人,以往的东西还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摆在原来的位置。 这些官兵大肆虐的翻腾寻找,几乎找遍了夏府家中的每一个角落,原本整洁的东西,被翻得乱七八糟,瓷器字画砸碎一地,桌子柜子躺在地上,七歪八扭。一无所获后,大批官兵撤了出来。大门又紧紧的封锁。 官差们失望而归,他们未能找到他们所想找的。那官爷叫嚷着:“真他娘的怪了,偌大个人能躲哪去,这城都快翻个底了,连个影也没有。”官爷抱怨道。 接着又开始搜寻。殊不知夏雨荷与花纤染就在城外,纵使连这座城翻八百遍也绝找不到。 (六)伤心与离开 “雨荷,我想这里我们再也不能呆下去,官兵已经在全城搜捕了。我们要离开这。” “离开,我们能去哪?”雨荷淡淡的道。 “天下之大总有能去的地方。” “我想在走之前再回去看一眼房子。” “嗯。但我们要小心。” 于是,二人收拾行装,乔装打扮一番,骑上马,踏过白石桥。 他们已经在夏府门前,看着封条,夏雨荷已经心痛不已,他们解开封条,见四周无人,走了进去。 里面的一幕幕顿时让二人吃惊,不想这个家已经失了原有的模样,落魄的就像是废墟。 两个人慢慢的走进屋子,夏雨荷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幅画,在地上已经残缺的画,上面压着残碎的瓷片,瓷片割破的画纸。 夏雨荷看着这幅画,已经落下了泪一滴,花纤染也看着那幅画。 画上画的正是夏雨荷,那是花纤染送给他的定情之物,七年来花纤染仅靠着这一幅画撑过相思的念头。 可如今那幅画已经残破,纸张撕裂,夏雨荷的心也已经被撕裂。 花纤染也很心痛,痛的就像扎满了银针。 突然花纤染眼光停在了桌子上,桌子上有一根蘸着朱砂红墨的笔,花纤染拿起那根笔。 “雨荷。” 夏雨荷转过头,拿着那幅画看着花纤染。 “让我用留在笔尖的朱砂,许你一世繁华,为美人,画一纸相思的画!”花纤染举着毛笔,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,对着夏雨荷轻轻道,声音中弥散着温暖与甜美,轻柔的声音就像是花瓣落在水上。 夏雨荷听到这句话,心里顿时充满了温暖,洋溢着幸福。 “嗯,我相信这一枝笔,这一笔朱砂墨,让红色铺满相思的画卷。” “我们走。” 说完,夏雨荷将残破的画也小心翼翼的存了起来,花纤染拉着雨荷的手走出了夏府。 不想刚刚踏出夏府,一大批的官兵已经围拢过来,二人顿时变了脸色。 “夏雨荷,你哪里走。我定要拿你回去复命。”为首的官爷道。 “休想,有我花纤染在,你们动不了她一根毫毛。” “花少爷,我们不想伤你,你不要执意如此,让我们难做。” 这时其余官兵蠢蠢欲动,都抽出了刀,花纤染双手握紧了拳头。 夏雨荷躲在花纤染身后,她并不害怕,有花纤染在她又有什么好怕?两个人纵然并肩战斗,为爱而死也绝然无悔。 “少废话了,要抓她先过我这关。” “大家上。抓住这小女子。” 一声令下,官兵大批而上,一柄刀已经从右面砍来,花纤染战场都去过,千百的将士都杀过,何况这几个小官兵。 花纤染拳拳击出,快速且有力,官兵接连而上却未能近的了身,各个都吃了苦头。 双拳毕竟难敌四手,官兵们蜂拥而上,花纤染又无兵器苦斗之下,也有些招架不住,况且还要时时护住夏雨荷。 地上有官兵门掉落的刀,但花纤染绝不会去捡,他并不想伤了官差,如若伤了,他父亲和自己乃至全家都会受牵连。 花纤染只得后退,这时一声马啼,花铁鹰赫然立在官兵后面。 花铁鹰大叫一声:“住手。” 所有官差停了手,那官爷看见花铁鹰,叫道:“花将军,难道你要护住你儿子不成?” “这件事不用你管,交给我处理就好了。”花铁鹰斩钉截铁的道。这件事已经绝没有商量的余地。 花纤染看着花铁鹰,他绝然想不到花铁鹰回来,纵使让他相信世间有鬼,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出现在这里!官爷也说不出话来。 花铁鹰道:“纤染你走吧,走了就再也别回来,这的一切都有为父担着。” “爹······” 话未说完,花铁鹰截断道:“好了,快走。” 花纤染看了看花铁鹰,纵然不想拖累父亲,但也再无办法,道:“谢谢爹,孩儿不孝,保重爹。”有时候,世上绝没有两全的事,譬如爱情与亲情。 说完拉着夏雨荷骑上马奔驰而去。 花纤染不知道以后会怎样,但他知道这件事花铁鹰担了下来,以后的花家再也不会有以前的平静。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,出了城。 一个人能为爱情做出牺牲,但同样一个父亲也能为了亲情做出牺牲,世间最伟大的就是人与人之间错杂的感情。 尾语 不知是何处,那是繁华的街市,街市的一角有个卖画的年轻书生,旁边站立着一个美丽而朴素的美人。 他们背后挂着一个朱砂红色画出的美人,那幅画任谁出多少银两黄金,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“不卖。” 因为这幅画实在太美,故而买的人也多。时常卖画的地方有好听的琴声那就一定是这里的画摊。 就这样爱到山崩水涸,生活直到白发告老。 所谓:留在笔尖的朱砂,许你一世繁华,为美人,画一纸相思的画。 用笔墨供养你一生! (完) ——墨香子执笔 |